如今,如果一个女人感到欲求不满,解决方法可多得是。在电影《亿万未婚夫》中,电影主角可以轻易买到(希望重播时别把这个画面给剪了)一大堆性玩具——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振动棒。如今,这些自慰用的玩意儿已经随处可见到。我们都可以在日间脱口秀《观点》中讨论它们,也可以在宗教团体的线上性玩具用品店中买到它们。即使是凯特王妃,也在当年白马王子还在对她大献殷勤时买了根振动棒而被狗仔队逮了个正着。
然而,在19世纪后期,女性可得不到这样的奢侈享受。更糟糕的是,在维多利亚时代,从性欲减退到神经衰弱(疲劳、焦虑、轻微抑郁),患有这些疾病的女性都会被医生诊断为“女性歇斯底里症”。他们会要求患者接受一种名为“徒手盆腔按摩”的治疗。这种治疗方式会释放患者“歇斯底里的情绪”(就是传说中的性高潮)以治疗其疾病。而在2012年翠贝卡电影节上进行全球首映的《歇斯底里》,讲述的正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下振动棒是如何诞生的故事。
《歇斯底里》剧照
这部由谭雅·维克斯勒执导的电影讲述的故事发生在维多利亚时代,年轻医生莫蒂默·格兰维尔理想破灭,只能前往罗伯特·达林普尔医生的诊所当一个候补医生。当时,达林普尔和他的诊所因擅于通过“盆腔按摩”治疗“女性歇斯底里”症而名声大噪。达林普尔医生有两个女儿:叛逆的夏洛特和循规蹈矩的艾米丽。她们俩一开始对格兰维尔并不感冒。后来格兰维尔苦练“盆腔按摩”术,终成按摩大师。然而,在一次按摩时,他却突然手腕抽筋,因此他开始寻求通过一种新方法来释放“歇斯底里的情绪”。就这样,振动棒诞生了。
维克斯勒说:“这部电影的主题是进步的。它讲的是女权主义的寓言和围绕着一个男人展开的浪漫喜剧。正是因为存在着性高潮,才会有想要使伴侣达到性高潮的人。不过有趣的是,振动棒算是一种为男人们发明的省力装置。”
利用“盆腔按摩”治疗“女性歇斯底里”症的方法在20世纪早期遭到了猛烈批判,如今早已销声匿迹。据著名性历史学家,《性高潮的技术》一书的作者瑞秋·缅因斯说,这项疗法最早可追溯至公元前450年的希波克拉底,并延续至中世纪。而在19世纪后25年,由于医生认为歇斯底里症正在大规模流行,这种治疗方法相应地也开始被大规模应用。尽管已无法对当时的状况进行统计,美国水疗师罗素·凯尔博士仍认为当时大概有四分之三的女性曾被诊断为“女性歇斯底里”症。
被西方尊为“医学之父”的希波克拉底
在18世纪中期,为了治疗“女性歇斯底里”症,英美两国的医生通过“水疗按摩”,也就是喷射的水花来帮助患者释放“情绪”。到了维多利亚时代,“徒手盆腔按摩”开始被作为一种流行的治疗手段。
“水疗按摩”,也就是喷射的水花来帮助患者释放“情绪”
缅因斯说:“除了法国的雷蒙德医生和17世纪的内丹尼尔医生,当时没人觉得这种‘情绪’的释放与性欲有任何关联。就跟你治疗发烧一样,这只是医生的职责而已。”
据当时的医生说,要使女性患者释放“情绪”是件很费事的工作。这种技术相当难学,而且每次治疗时手都得动上一个小时。
约瑟夫·莫蒂默·格兰维尔博士在19世纪末发明了电动振动棒。而在稍早之前的1869年,美国医生乔治·泰勒也发明了一套蒸汽驱动的振动装置。这套装置被称为“操纵者”。根据缅因斯的说法,这套装置由两个部分组成。患者所使用的那部分装置大小与餐桌类似,装置中间有一块区域留给了一颗振动球。而在与患者相隔的另一个房间内,一台蒸汽机会驱动这颗球不断地来回运动。
乔治·泰勒发明的蒸汽驱动的振动装置
缅因斯还笑着说:“医生们并不喜欢这台机器,因为你不能带着它上门服务,他们也讨厌往里面铲煤。”
而格兰维尔的电动振动棒则便于携带得多。但为了驱动这台机器,你还是得带上一块重达四十磅的湿电池。不过,这些早期的振动器大大地缩短了释放“情绪”的时间,将原先长达一个小时的治疗时间缩短到了五分钟左右。
电动振动棒早在1899年就作为一种家用电器开始进入普通家庭。但是医生们仍在试着说服患者们每次花费两三美元去诊所接受巨型“盆腔按摩机”的治疗。在这些按摩机中,有一台被成称为查塔努加的按摩器上竟然还有一个高达五英尺的大轮子。
被称为查塔努加(Chattanooga)的按摩器
但不久之后,患者们就发现既然她们可以只花五美元从席尔斯大厦定一个振动棒,那她们为何还要每次都去医生那里花上个两三美元?
振动棒就这样受到了人们的热烈追捧。它与电茶壶、缝纫机、电风扇、烤面包机一起,成了当时的“家电五大件”。关于振动棒的广告也铺天盖地随处可见。一则1910年的振动棒广告甚至起了“振动棒就是生命”的标题,广告是这样写的:
岁月的秘密就藏在振动棒中。伟大的科学家告诉我们,振动棒中蕴含的奇妙力量不仅会带给你健康,更会带给你生命的力量。振动棒将让你生活幸福,振动棒将给你带来活力,振动棒将使你充满力量,振动棒将助你永葆美丽。振动你的身体,让它感到愉悦吧。你没有生病的权利!
到了20世纪20年代末,振动棒开始在色情电影中出现。这使得妇女们再也无法宣称她们购买振动棒只是为了按摩头部和后颈。医生们也由于振动棒中含有性暗示而不再使用这种工具。
以“哪里肉多振哪里”之名,振动棒被宣称可以帮助妇女减肥。
在大萧条期间,所有电器的销量都下降了。随后爆发的二战也使得制造家电的金属被用于战争。所以像振动棒、面包机这类家电并没有被大量生产。“可是除了军队,有谁能离得开振动棒呢?”缅恩斯笑道。而后,在五十年代,在进行了大量的“社会伪装”后,振动棒又开始被卖给妇女们。以“哪里肉多振哪里”之名,振动棒被宣称可以帮助妇女减肥。根据1953年的金赛性学报告显示,50年代末,性治疗业又重新兴起。缅因斯说,一个性治疗师研究了他治疗性冷淡患者的结果后,发明了一种新的治疗方法。
“他发现他的病人们通过使用电动牙刷,情况大大好转。因此他公布了这些治疗结果。当然,电动牙刷的销量好像是上去了一点。”
在六七十年代时,女权主义者贝蒂·道森认为振动棒正是妇女妇女性权利的象征。1972年出版的《性的愉悦》也成为了一本畅销书。在这本书和女权主义者们的推动下,振动棒又重回人间。这时的振动棒看起来可更像是振动“**”了。由于在当时,妇女进入色情商店仍被视为禁忌,因此当时的振动棒多是男性买给女性的礼物。由于一项持续至今的政策,这些振动棒只在诸如《大众机械》、《技术世界》等杂志而非女性杂志上打广告。
缅因斯说:“2000年时,我听说由于反对妇女手淫,像《魅力》和《时尚》等杂志都拒不刊登关于振动棒的广告,尽管它们连伟哥的广告都接。(因为就算用了伟哥,)男性还是得把他们的阴茎插入女性的阴道以获得XING高潮,这才是异性恋。除了这些,其他都是扯淡。”
缅因斯还认为,由于婴儿潮时期诞生的一代人都已经进入了而立之年,性玩具产业也因而能够在80年代真正起飞。振动棒的销量开始大幅度提升。“性是生活的一部分,你不必装得好像你从来没有做过一样。”当时的夫妇甚至开始共同选购性玩具,在如今这已是见怪不怪。
2003年,联邦上诉法院裁定德克萨斯州一条宣布销售和传播“淫秽物品”为非法并将被处以最高两年监禁的法律违反了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侵犯了公民的隐私权。同时,阿拉巴马州最高法院宣布维持在1998年制定的反猥亵法案,该法案宣告在州内出售性玩具为非法行为。目前,阿拉巴马州是全美唯一一个禁止出售包括振动棒在内的性玩具的州。
缅恩斯笑着说:“但是他们也感到累了,他们可不想再被当成一个国际笑话看了,这项法案(实际上)已经停止执行了。出售振动棒是非法的,但是购买振动棒是合法的,只要别超过五件。但是他们从没有澄清过这五件性玩具是否应该是相同的种类。比如说,你买了一个充气娃娃和四根振动棒。没人知道这算不算是违法。”
在2009年时,一支研究小组公布了一份调查报告。报告分析了美国女性振动棒的使用情况。研究者们调查了2056名年龄在18-60岁之间的女性,其中有52.5%的女性宣称她们曾用过振动棒。